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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 年 10 月 29 日重新校对,信息提供者:whate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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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落:审查与变现的十字路口

非虚构写作在中国内地经过一年多的洗礼便出现了“瓶颈”。2019 年,三明治出现亏损,全职团队缩减到六七人左右的规模,创始人李梓新则表示现阶段的非虚构写作趋向于“一看标题就知道大概讲了什么,没有点开的欲望”,但也聊胜于无。

被视为中国非虚构写作代表人物之一的李海鹏在接受《端传媒》采访时则表示非虚构写作就好比是“沉船上的桅杆”,传统媒体已经沉船,只有桅杆还立在上面。不久之后,李海鹏加入的《ONE 实验室》解散了团队,好在原班人马和谷雨实验室独家合作,成立新的工作室《故事硬核》。正午故事团队则是熬到了 2020 年,直到 3 月底团队才宣布解散,并把全部平台账号移交给了界面新闻,《GQ 报道》虽然还在,但保持着低频率更新。

唯有背靠资本的谷雨实验室(腾讯旗下)、人间(网易新闻旗下)、极昼工作室(搜狐新闻旗下)从中能够“独善其身”。非虚构写作也有商业变现取得成功的,其中雷磊名下的《真实故事计划》一开始就探索影视改编,后成功出版多部非虚构作品的影视改编权,但内容重心似乎走向都市、中产、情感方向。

非虚构写作发展的同时,不仅面领着如何商业变现问题,同时依然面临着互联网新闻(内容)审查,其中谷雨实验室在 2020 年 2 月份的时候因“违规自采、传播不实信息”就遭到了网信办的处理。歪脑的文章内容则指出,一家非虚构平台在报道了 2019 年响水爆炸事故后,账号随即被封,更换新的马甲后又在选题上不断自我阉割,记者们常常感叹“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编辑们整日思考“怎么做才是最安全的”。

四、网媒崛起,至暗时刻亦悄然来临

2008 年过后,互联网的普及改变了很多事物的发展形态,即便是普通网民也能借助博客、社交媒体等网络媒介充当公民记者一角色,而专业媒体人不仅在社会角色上受到了稀释,还面临着传统媒体如何通过互联网转型的问题。媒体人喃喃细语纸媒的黄金时代已然过去,此前固有的单向话语权被削弱,没有媒体人能够重返旧世界,即便党媒亦是如此,这促进了传统纸媒伊始发展网媒(泛指新媒体)业务,其中也不乏有媒体人直接独立门户创办网媒,媒体人步入网媒时代不久后,非虚构写作进入中国内地市场。

另一边,随着网媒的崛起,北京方面也在逐步跟进对网络新闻管控的力度,2011 年 5 月的时候,中宣部从本部抽调人手兼管互联网新闻监管局,直接在国务院新闻办公室加挂国家互联网信息办公室的牌子成立国家互联网信息办公室,简称网信办,由时任中宣部副部长的王晨任命为网信办第一任主任。到了 2014 年,网信办分离出独立的领导小组(正式名称为中央网络安全和信息化领导小组),中央调任鲁炜接替王晨的网信办主任一职。

执权者构建“美丽新世界”

鲁炜同样是中宣部副部长,但鲁炜的立场比王晨更加强硬、行为更加高调,鲁炜上任后便发展自身的价值观,即提出“六点希望”和“七条底线”,之后以“雷霆且严厉”的整治手段而闻名。

中央网信办设立于北京市朝门内大街 225 号的 636 办公室 / 图片来源:YouTube 截图
中央网信办设立于北京市朝门内大街 225 号的 636 办公室 / 图片来源:YouTube 截图

中央网信办设立于北京市朝门内大街 225 号的 636 办公室 / 图片来源:YouTube 截图

第一批受难者是微博上的大 V,鲁炜认为“擒贼先擒王”,互联网大 V 的影响力最大,就应该先“矫正”其价值观(后被讥讽称为“抓大 V”运动),一些大 V 也因此遭受牢狱之灾或央视批评,抑或直接被封杀,顿时,简中互联网满目苍夷。时至今日,在一些政治事件发生时,明星等具有影响力的大 V 仍然需要在微博表明立场。

鲁炜的高调做事甚至被外媒评价为“中国互联网的守门人”或“中国网络沙皇”。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在一次北京举行记者会上,鲁炜回答在场记者问题时说:“我们没有关过境外的任何一家网站家里,我怎么可能跑到你家去关你家的网站呢?”

鲁炜不仅约谈互联网大 V,还擅长塑造所谓的“正能量人物”,其中最有名要属借着《梦碎美利坚》出名的周小平,在此之前,周小平籍籍无名,但在鲁炜的“包装”下,抨击美国成为一种正能量形象。但大多数网民们即便爱国也并不对周小平买账,其中喊得最大声的应属知名“打假人士”方舟子,随即新浪微博便将其账号禁言。

直到 2016 年 6 月,鲁炜为自己的“高调做事”买单,消息传出鲁炜卸任网信办主任一职,仅保留中宣部副部长身份,此时,网上已有风言风语,所谓的“内部消息”也不胫而走。中共十九大过后,事情的真相悄然揭开,北京当局发布通报,内容称:“中共中央宣传部原副部长鲁炜涉嫌严重违纪,目前正接受组织审查”,这大概是大多数网民意想不到的事情。

当月,中纪委官网连发 3 篇评论批评鲁炜,直指鲁炜任内,中央网信办“四个意识”不强,贯彻落实习近平重要指示和工作要求不够坚决、不够及时。港媒方面引述知情人士披露,鲁炜得罪了习近平、俞正声及王岐山等人,这似乎更加能解释中纪委为何连发 3 篇评论,鲁炜落马后,周小平也逐渐淡出网民的视野。

鲁炜的落马并未让网信办就此中落,而是转由习近平的亲信徐麟接任,徐麟更懂得习近平的“四个意识”。到了 2018 年,中央党政机构改革,中央网信领导小组升级为中央网信委员会(全称中央网络安全和信息化委员会办公室),并列入中共中央直属机构序列,由国务院和党中央直接管理。与此同时,全国各省级、地市级党委跟随脚步成立网信委(即省委网信办、市委网信办),至此,一张巨大无形的审查网就此形成,随时随地等待收紧。而徐麟调任广电总局担任局长一职,中央网信办主任转由庄荣文接任至今。

网信办的“转正”,不仅上台各种相关法律条文,单由中央网信办发布的法律法规在 2017 年一年内就出台了 11 部,其中 3 部专门适用于管理互联网新闻,并且各地网信办也在不间断地约谈各家媒体,对其进行处罚、整治、关停。根据 NGOCN 的不完全统计,仅在 2017 年,全国各省级、市级网信办约谈 了2003 家网站,累计 3 年内关停了超过一万家“违规网站”。

理想主义者难造“乌托邦”

2022 年 3 月,上海因疫情愈发严峻,当局将“上海分区分批封控”调整为“上海全域静态管理”,伊险峰和他的几只猫在《小鸟文学》办公室待了两个月,活动范围也仅限在弄堂。

在上海一个采取封控管理小区,有民众隔墙取食 / Aly Song / Reuters
在上海一个采取封控管理小区,有民众隔墙取食 / Aly Song / Reuters

在上海一个采取封控管理小区,有民众隔墙取食 / Aly Song / Reuters

伊险峰是《好奇心日报》的创始人之一,2013 年的时候,在黎瑞刚的资金支持下,伊险峰与同在《一财周刊》的杨樱、黄俊杰三人联合创办了商业媒体《好奇心日报》。到了 2015 年,《好奇心日报》逐步转型报道社会议题,由于前后报道内容的政治立场偏自由主义,加之在 2017 年 7 月的时候,《好奇心日报》曾发表文章《关于自由,你值得看这 20 本书,并为之纪念》隐晦地纪念刘晓波的逝世。

2018 年,好奇心日报团队先后一年内分别被北京网信办和上海网信办接连三次约谈,要求停运、整改,之后迫于运营资金问题,在 2020 年 11 月的时候内部消息解散团队。其团队内部解散后,黄俊杰前往北京加入由《财经》副主编宋玮内部创业的小晚团队(即晚点团队的前身),而伊险峰和杨樱则留在上海,两人继续合作创办了以“文学”为主题的媒体《小鸟文学》。

时间再往前,腾讯《大家》的首任主编贾葭被通知《大家》已经关闭时,正在家里做饭,对于此事并没有过多的惊讶(贾葭于 2018 年卸任该主编一职位)。大约在 2012 年的时候,腾讯的几位高层领导前往香港邀约贾葭回北京负责一个专业评论类型的媒体,当时的贾葭在《南都》前总编程益中创办的《阳光时务周刊》担任副主编,彼时的《阳光时务周刊》正面临着停刊问题。

后来,贾葭回到北京创办了腾讯《大家》,随着《大家》的成功,随即也招纳了两百多位不同行业的知名人士做为签约作者,其中就包括单田芳、李淼、茅于轼、蒋方舟、袁伟时、闾丘露薇、韩寒、马家辉等人,期间还出品了系列同名 MOOK,得到了中国内地不少社会菁英人群的青睐。

武汉封城的的当月,时间为 2020 年 1 月,《大家》在其公众号发表陈季冰的文章《武汉肺炎 50 天,全体中国人都在承受媒体死亡的代价》,文章主题呼吁政府对待疫情信息应该公开透明,引发内地网民热议。有关部门对此非常不满,随后,在中央网信办的指示下,《大家》微信公众号自主注销、官网紧跟着关闭,连同谷雨实验室也被波及(网站短暂关闭,后重新开启)。

《大家》被关闭发生很突然,以至于《大家》的部分读者对此事后知后觉,后来其读者评价该事件为《大家》被赐死,并称其“死得悲壮”。2020 年 2 月,贾葭在接受采访时回忆说:“总会有这么一天的,而且她(腾讯《大家》)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不同于《大家》突然的“消失”,由前《凤凰周刊》执行编辑黄章晋创办的《大象公会》则早早就有“征兆”可言,早在 2014 年 3 月的时候,《大象公会》的微信公众号就因为涉及政治敏感类话题被禁言一个礼拜,对此,黄章晋表示,之后的选题可能要远离敏感题材。

2021 年 7 月,大象公会和黄章晋的多个平台账号被各平台永久封禁,就连《大象公会》团队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但其读者猜测封禁的原因与黄章晋自由派背景有着莫大的关系。同一时期被封禁的还有深受内地网民喜爱的科普类自媒体回形针 PaperClip,该自媒体因一名前编辑出身美军实验室和另一位前编辑曾发表过反华言论而被内地各平台永久封禁。

并非只有商业性质的媒体被迫关闭,一些非营利组合同样难以生存,2020 年 4 月,由 ICS(中大公民社会中心) 带领转型的 NGOCN 因资金帐户被广州民政局冻结(因 NGOCN 属于非盈利组织,归当地民政局负责),后起诉失败宣布解散团队,结束长达 15 年的公益之路。

非营利组织被迫解散还有土逗公社和尖椒部落,前者因创始人吴琼文倩支援深圳佳士事件被广州警方“抓捕”,其团队于 2019 年 9 月被迫解散。后者则在 2021 年 8 月发布公告宣布解散,对于解散的原因工作人员三缄其口,但其公告内容称“仓促的告别在过去预演了很多次,但我们这次真要走了”,该组织与 NGOCN 都致力于报道关注劳工权益、底层社会、女权主义、中国 Metoo 等议题的文章。

另一边,以“独立记者”或“自由撰稿人”为身份报道新闻的媒体人也受到较大的阻力。国内 #metoo 发起人之一的黄雪琴,曾为《南都周刊》的调查记者,后转为独立记者身份。2019 年中旬的时候,因发文记录香港反送中事件被广州警方拘禁,2021 年年初获得保释。2021 年 9 月,广州警方以涉嫌“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罪”再次“抓捕”了即将前往英国进修的黄雪琴,一同被“抓捕”的还有劳工和残疾人权利捍卫者王建兵,两人至今无法获得保释。

原华商报社首席记者张文敏也选择了独立记者的身份,张文敏曾获得《南周》颁发的 2002 年度“传媒公众服务杰出表现奖”,以及央视 2003 年颁发的“全国八大风云记者”头衔。2013 年的时候,被告知所在报社“不能再谈民主法治”议题,于是前往行内最敢言的媒体《财新》担任调查记者。

2015 年 7 月,恰逢网媒和非虚构写作崛起,张文敏选择离开《财新》,用笔名“江雪”创办了公众号《雪访》,后来网信办发布了《微信十条》,《雪访》被封号,随即江雪相继开通“新雪访”、“新新雪访”、“小雪访”等新号,但无一例外都被封号。于是江雪索性给《端传媒》撰稿,到了 2020 年 5 月,江雪因发表《在国家哀悼日,我拒绝加入被安排的合唱》一文被西安警方拘禁讯问,后来,2021 年年末至 2022 年初,西安正值封城,江雪发表《长安十日》,再次引起了中宣部的关注。

2020 年 2 月底,《政见》创办人之一的方可成名下的《新闻实验室》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封号,但在封号的隔天,网信办发布了新版的《网络信息内容生态治理规定》(下称《新规》),有部分媒体针对《新闻实验室》被封号一事评价为《新规》的第一个制裁对象,但两者关系似乎更接近后此谬误,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方可成的文章核心价值本身确实与网信办的管控理论背道而驰。

《新规》不仅清除带有政类内容的公众号,在 2021 年 7 月,网信办再次大规模清理公众号,同样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各大高校关注 LGBT 的公众号无一幸免得被封号,据豆瓣网友的不完全统计,此次被封的账号包括清华大学 purple、北京大学 colorsworld、复旦大学知和社、中国人民大学 RUC 性与性别研究社等。封号的隔天,外交部发言人在对记者提问此事时,回应道:“中国政府依法管理互联网。”

财新于 2018 年在北京某地发布的广告 / AP Photo / Mark Schiefelbein
财新于 2018 年在北京某地发布的广告 / AP Photo / Mark Schiefelbein

财新于 2018 年在北京某地发布的广告 / AP Photo / Mark Schiefelbein

到了 2021 年年底,中央网信办印发了新版的《互联网新闻信息稿源单位名单》,值得注意的是,在该版名单中,一向以著有自由主义立场的《财新》被除名,一同被除名还有《经济观察报》。《经济观察报》向来有其它内地媒体不敢接稿的,它都敢接稿之称,而《财新》在中国内地是为数不多影响力较大的非官方媒体,彭博社对此分析,新版名单移除《财新》意味着北京方面在刻意削弱《财新》的影响力。

在武汉封城期间,《财新》记者奔波在武汉市内的各家医院,用镜头和文字为网民呈现疫情真实的一面,并且《财新》在疫情期间取消了付费墙,让公众了解及时、全面的疫情信息,因此迎得了不少内地网民和媒体人的赞许,其中就包含《 武汉肺炎 50 天,全体中国人都在承受媒体死亡的代价 》一文的作者陈季冰。

五、香港变局,跨境猎杀最后的媒体人

2000 年至 2001 年,《南周》编辑部先后因调查山西割舌案真相、挖掘湖南张君案背后社会因素,引起当地省委、省政府的不满,联名向中央告状,最终中宣部下令调离江艺平、钱钢等人。不同于江艺平的调任,钱钢则是选择离开《南周》,前往香港中文大学任访问学者,这也间接促使后来在《南周》实习的邹思聪前往香港进修,在同一年前往香港还有被迫离开《财新》的调查记者庞皎明。

离开《南周》,前往最后的新闻之地

2012 年的时候,邹思聪还在川大读书,实习选择去了《南周》成都分部,到了 2013 年,邹思聪并没有继续待在《南周》,而是前往 JMSC(港大学新闻及传媒研究中心) 继续深造,选择后者大部分的原因是当时的 JMSC 主任是钱钢(邹思聪在此前就有透露钱钢是自己的精神导师)。

后来在 JMSC 就读期间,钱钢介绍邹思聪给张洁平认识,当时的邹思聪在自己名下的公众号《邹思聪的新闻笔记》(后更名为《思聪的的南方纪事》)写作,颇有点小名气,而张洁平已经离开《阳光时务周刊》和《号外》,正为《纽约时报》中文网和《独立评论》撰稿。2014 年,邹思聪以港大实习生身份来到了《亚洲周刊》,邱立本、柴子文等知名媒体人当时都在《亚洲周刊》,邹思聪进入《亚洲周刊》没多久,便以该刊记者的身份专访了自己前东家的创始人左方,从某种意义上算是告别了《南周》。

时间来到 2015 年,自由撰稿人身份的张洁平在香港受投资人邀约创办一家专为全球华人报道新闻的媒体,这家媒体即《端传媒》,张洁平邀请邹思聪加入到《端传媒》在评论组担任编辑一职位,当时评论组的主编则是贾葭。

邹思聪在香港当记者的时间并不长,从《亚洲周刊》到 《端传媒》一共待了 5 年,离开《端传媒》后,也暂短结束了自己的职业新闻事业,先是回到北京,跟着自己的叔叔合开了一家火锅店,之后来到香港对岸深圳的一家科技公司做了一段时间的公关经理,后又去了上海,再次回到香港时,此时的香港因反送中事件已经变得“千疮百孔”。

香港区选大胜,但媒体人因《港版国安法》败走麦城

2019 年,反送中运动方兴未艾,香港政府与民众的关系愈发紧张,香港仿佛一座撕裂之城,充满迷与思,区选即将来临,建制派表现得胜券在握,外媒报道部分内地媒体也早已拟好庆祝稿件。

或许是香港公民不想让香港继续动荡下去,索性将票权投给了民主派,最终区选民主派拿下 388 个席位,北京方面对此次区选结果感到吃惊,之后发表言论对外宣称此次选举是在“不正常”的政治氛围下进行的。就在外媒评价民主党将如何更好治理香港时,北京方面已在悄然加快《港版国安法》(亦称《港区国安法》)的落地。

香港警方与反送中人士发生冲突,傍边还有普通公民 / 网络图片
香港警方与反送中人士发生冲突,傍边还有普通公民 / 网络图片

香港警方与反送中人士发生冲突,傍边还有普通公民 / 网络图片

2020 年 6 月 30 日,由北京政府在两会期间出台的《港版国安法》即时生效。早在同年的 3 月份,中美两方关系紧张,中国(记者)在美国境内活动受到阻碍。北京政府为反制其行为,下令宣布驱逐《纽约时报》、《华尔街日报》和《华盛顿邮报》的驻华记者,不得在中国地区采访,值得注意的是本次驱逐为首次明确驱逐地区包含香港和澳门。储百亮、何伟因等人因此无法获延期或续聘而选择离开中国。

回到香港本土的独立媒体,第一个成为目标的是香港反共人士黎智英和他的《苹果日报》,香港政府以《港版国安法》先后拘捕《苹果日报》的多名高层,之后冻结该公司的资金流,导致其资金断链。2021 年 6 月 24 日,《苹果日报》发布公告宣布停刊。

《苹果日报》停刊事件的发生,无疑加剧了香港(及在港)的其他媒体人之担忧,明眼人见微知著,时间到了 8 月,《端传媒》第三任执行总编吴婧在《端传媒》六周年专文《端传媒六週年:在探寻自由的新开端,与你相遇》中透露其总部将迁至新加坡,此时,张洁平已经拿到(台湾)就业金卡,并在台湾运营 Matters 社区和为台媒做顾问,到了 2022 年上半年接手独立书店飞地 Nowhere。当月,驻港的境外媒体也紧跟脚步,其中《纽约时报》宣布将亚洲总部迁至韩国首尔。

事态的发展正如媒体人所担忧的一样,2022 年初,独立网媒《立场新闻》被指控共谋发布煽动性内容被香港警方突击逮捕,之后宣布关闭。由多名资深传媒人创立的香港网媒《众新闻》也在事件发生后主动宣布将在当月的 4 日起停止营运,理由是当前香港的执法界线模糊。

2022 年 5 月,无国界记者组织(RSF)发布《全球新闻自由度》,中国新闻自由度排名全球倒数第 6 位,香港排第 148 名,相较去年下落了 68 个点。该组织同时报道还指出,中国目前至少拘押 122 名记者,依然为全球最大的记者监狱。

2013 年,内地媒体人因新闻审查选择前往香港继续新闻事业,2022 年,香港媒体人也因新闻审查选择离开香港。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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